骨女。
与人切磋后的脑洞。自家寮梗。
by.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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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从切磋中退出时，掌心中卧着大天狗的小纸人。座敷童子随意抹了抹颊上的血，一副早已习惯的作派拢起袖口，垂眸顺从跟在阴阳师身后。
方才那战着实凶险。她想。
只要那只白藏狐狸多反咬几口，指不准死的就不止那个ssr了。
她抬了抬眼皮悄悄瞥一眼另一侧的骨女，没作声。
背负骨刺的女妖也十分安静，一声不吭轻飘飘走着自己的路。
反观自家阴阳师倒也没面无表情或者显露什么不甘心神色，约摸是切磋的那位大人亲昵时伏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至于内容，就不是自己能揣测的了。
甫一回到寮中，阴阳师便抛下座敷与骨女急匆匆跑走，向着桃花妖的住处去了。座敷乖巧，并不多言就自行打算去萤草那儿治治伤。当她想着要不要唤上骨女一起时，扭头看见的却是那女妖直直望向阴阳师远去的方向，面上无悲无喜。
……却就是能让灵敏的座敷感觉到，那仿佛深刻入骨髓般的，又从百节骨缝中缓缓漏出的悲伤。
她悄悄叹口气，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骨女，是阴阳师刚踏入平安京，尚且年幼青涩时便伴在身侧的式神。
她生得漂亮，哪怕袖口露出的手都是森森白骨，也抵不住阴阳师的喜爱。他带着骨女治过八岐大蛇，镇压过京都周围作乱的小妖。就算是上斗技场，他除却雪女红叶这样的群攻，也不忘带上她。
那时的阴阳师没有萤草，式神受了点伤他又无比心疼，经常自告奋勇亲自给骨女上药。
于是好端端只划了道裂痕的骨头硬是被阴阳师涂了三层药上了夹板裹上厚厚一层绷带，乍一看倒挺像底下包了只正常人类的手。
骨女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儿，也就懒得说些什么了。
阴阳师也很有脾气，在相邻几个寮的阴阳师都将自家不好用的式神换下，相聚在一起大夸姑获鸟的好时，他婉拒了那样的邀约。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姑获鸟，也存了些不愿和他人走同一条路的小心思。
有人劝他换掉骨女，理由是这式神是出了名的脆皮，对他帮助肯定不大。
“你从哪儿听说的？”
“道听途说。”
“那便是了。你没正眼瞧过骨女，自然不晓得她的好。”
他这样回答那人。
无人教导他御魂搭配的阴阳师，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儿小聪明，给她不厌其烦试过一次又一次的御魂。从一勾玉，到两勾玉，三勾玉四勾玉，再在那一片紫色中嵌入一个金色。
三刀一个，她也担得起这样的称呼。
不过。
这样的日子在大天狗一战成名时，悄然结束了。
那场战斗她知道的。那只从小跟在她身后，吃达摩吃得最多的少年，虽不是最得阴阳师喜爱的ssr，也理所应当地得到了最受关注的培养。阴阳师跟她借她的御魂，拆下来给长成了青年的大天狗穿上，然后带他去打觉醒麒麟。
大天狗漂亮的脸显然也吸引了敌方的注意，开场便把几乎所有的攻击都往他身上招呼。但显然阴阳师给骨女细心配过的御魂给了他最好的一层防御。
一轮下来敌方没能奈何他，于是大天狗振翅跃了起来，那双翼展极宽的黑色羽翼遮天蔽日，呼啸风声卷起稍显散乱却声势巨大的狂风，凝实的黑色妖力羽毛泛着寒光，裹挟在龙卷风中向敌方推去。
——羽刃暴风！
金色暴击字样接连一闪而过，华丽炫目。被那样数目众多的羽刃旋转切割下的敌方妖怪无一幸免，五只小妖尽数惨叫着倒下，最大的麒麟身上也挂满了彩，粗重喘息着被阴阳师余下三箭连射，惨嚎一声翻倒在地。
旁观的骨女一双红瞳所散发的视线穿过大天狗羽翼间缝隙，悄然落在了因这一幕还未回过神来，满眼尽是惊艳的阴阳师面上。
自那以后，她的日子清闲了下来。
将大天狗送去桃花妖那儿休养后，回程的阴阳师终于察觉出了端倪。
——就像从不张扬的花，你路过她许多遍，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花朵，想要折下她时才惊觉自己从没注意到她的茎上长满了刺。
骨女换上了那套觉醒后的皮肤，鲜红与白相互映衬的和服。骨刺从形状漂亮的肩胛处突出，梳理成两绺的卷发垂在鬓侧，极好的身材却被略显狰狞的面容破坏了美感。
……她更喜欢这副模样吗？阴阳师小心翼翼地揣测，从廊上靠拢去。
他在骨女身侧盘腿坐下，假装不太在意只是碰巧过来一起赏月的模样。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阴阳师思考片刻，仍选择了这个就事论事的话题。
骨女垂着头，没说话。
“如果不是你，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那积攒下种植在心底的怨气，将她从坠亡的深渊中强行拽出。伏倒在幽紫阵中又倏然起身，迅疾弹射至荒川主身后连出三刀。……恍如地狱里踏来复仇的恶鬼。
“……”
“可惜暴击我给你加少了点，不然总能与大天狗平齐……”
“阴阳师大人怕是确实看不上妾身这点输出。”骨女突兀开口。
“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画虎画皮难画骨。”她忽然抬面，一双黑目中煞白的瞳仁直勾勾望向自家阴阳师，道。
“……我又怎知阴阳师大人，汝是何种颜色的骨？”
那话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阴阳师的头顶一直凉到脚。
他看过骨女的传记。
那并不是段美好的回忆，她从一个人类女人化身为妖，所经历的痛苦要比单纯凝聚出的妖多上许多。而其中最重要的……
他沉默了。
骨女静静回过头去，表情仍然无悲无喜，一如往常安然面向庭院内那棵樱树，仿佛刚刚那些话从未出自她口。
阴阳师生出了些动摇，但动摇的根本势必要打乱他先前制定的所有计划。他想要追上那人的脚步，不再需要他人的迁就，维护住这一点自私的尊严。
他也想独当一面，以箭为盾。
“……理智与感情的选择，你会怎么做？”
女妖似是沉思了一刻。
“我曾因为感情做出过在你们人类眼里看来无可饶恕的事。”她忽然笑了，艳红唇角翘出前所未有的微妙弧度，“……但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仍会踏上那条路。”
——因为她并不后悔。
这次阴阳师沉默得更久了。
……
“我明白了。”他眼中闪烁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光芒，跟着笑出了声，却并未把话头继续下去。
骨女似是也明白了什么，恢复了原先那冷冰冰的模样，却比先前少了份距离感。
远处遮掩着阁楼的竹林中，笛声悠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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